脚扑朔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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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萧铭下意识将两幅绢攥在手中,“将军这是何意?”
  此举正中陈灌下怀,他嘴角微勾,“瞧我这记性,王爷不是还有另一样东西要给我看吗?我倒好奇,王爷除了许我升官发财,还有什么宝贝,如此有把握说服我把全家的性命都押上?”
  萧铭心下一松,扬眉道:“是本王的疏忽,这可是极大的秘密。你只知薛氏勾结楚阁老意图谋反,可知薛家要推举的宗室是何人?”
  他背过身问小沙弥要了一物,交给美人,她看也没看,轻移莲步走到陈灌一边。
  陈灌拆开那锦囊,里头却是一幅五彩提花锦缎,和圣旨一色,料子也相同,上头有个花押印,写了八个字——
  【庚午 己卯 丁丑 甲辰】
  这生辰八字甫一入目,他心头巨震,一时间竟忘了言语。
  只听萧铭意味深长道:“劲瘦如竹,侧锋如兰,笔笔如刀。陈将军,我父皇的字,你还记不记得?京城陈家的老宅里可是有御笔所题的匾额啊。”
  他拿笔在一张素绢上画了押,放回匣中,低沉的声音蒙着水雾,在浴房里幽幽回荡,“你可知这上头是何人的八字?又为何写在这方送往钦天监的缎子上?弘德元年春闱殿试,楚青崖那么好的口才,连裴阁老都不能驳他半个字,为何偏偏被排在进士最后一名,又被扔到休原去做县令?短短九年的时间,你以为他真能凭——”
  话未说完,面前忽掠过一阵冷风。与此同时,陈灌抬起右腕将钥匙往狮子头上一敲,“叮”的一声尚在耳边,寒光已抵上喉咙。
  萧铭根本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人挟持的,整个身子就从浴池里被揪了出来。下一刻,他眼睁睁看着墙壁轰然倒塌,水流从砖缝里狂喷而出,几个黑影从水中跃起,刀光横空朝两个小沙弥劈去,弹指间过了几招,那两人自知不敌,仓皇向门口逃窜,还没挨到木门,“嗖”地一响,一枚锃亮的箭头从外头射进来,险险就扎到了脸。
  走廊上起了喧哗。
  “多谢王爷夸奖,只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人,八字相同的总能找出那么几个,为何非要栽赃到本官身上?”
  萧铭瞪大眼睛,看着被毁的浴池、泄洪般喷涌的冷水、被缚住双手的易容师,不顾脖子上流出血丝,颤抖着指向附耳低语的美人,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他如遭雷击。
  “……你,你——是你?!果然,果然……”
  楚青崖那柄不知从何处抽出的匕首抵深了一分,满头乌发摇曳垂荡,更显得面如傅粉、眉黑似墨,脸庞沾了水珠,略有妆迹化开,“王爷说什么都好,偏要旧事重提,本官可是费了好大劲,才忘了当年进士倒数第一。”
  “你使诈!”
  他冷笑:“比起王爷在虎啸崖设伏,炸车惊马,雕虫小技不足挂齿。赵家香水行进了谋逆犯,人证物证俱在,一万朔州卫就在坊子外围着,王爷就是再带十二个高手也飞不出去。”
  萧铭又惊又怒,目眦欲裂地吼道:“陈将军,我们之前讲得好好的,你为何如此待我?!”
  他艰难地转过头,楚青崖善解人意地把他换了个方向,用刀把子示意他看,“你知道这位陈将军为什么讨厌和尚吗?”
  两句话的功夫,那“陈灌”已披上一件长袍,在满地狼藉中搜寻着,声音雀跃:“啊,找到了,字还没糊。”
  而后抱着匣子,把一张湿淋淋的脸凑近了,笑盈盈地道:“王爷,我的妆早被水汽熏化了,你带的这两位小师父若是近前来,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易容术,我可没到青出于蓝的地步!”
  萧铭惊骇万分,这张脸分明是个女人,一个粉面桃腮的年轻姑娘!
  但她的声音明明是粗犷的男声,配上这娇俏狡黠的语气,让人寒毛直竖。
  进浴房这么久,他就是坐在她对面,隔着帘子听她编了一整套瞎话,被这两人当成了猴来耍!
  一股薜荔虫的花香从她身上传来,他愣了一瞬,惊叫道:“你,你也是南越人!”
  扮了半天陈将军的江蓠眨了眨眼,如实道:“不是呀,我是永州人。”
  楚青崖补充:“王爷该知道永州有个桂堂,就是那个把金银源源不断送到乾江、替你笼络天下学子的桂堂。这位江才子可是堂内的甲首,与你身边两个南越来的先生还是旧相识呢,她如今被朝廷招安,戴罪立功很是勤勉。”
  他看齐王的脸色越来越白,张口欲言,利落地点了他哑穴,勾唇道:“我知道王爷没说完不甘心,留着回衙门慢慢说,咱们有的是时间……哦,是想问她怎么没像其余代笔一样死于非命?本官又是如何找到她的?”
  江蓠扯了下他的头发,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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